辛于

【希望喜欢(╯3╰)】

“我有没有长高？”郝眉站在屋子边上，脑袋后是用指甲花染的歪歪扭扭的线。

皇上带兵西征，太傅称病在家，郝眉难得的清闲。

“别踮脚。”他敲一下郝眉的头，郝眉嬉笑着站好。

“我长高了吗？嗯？”

他再画一条线，手指染上颜色，淡淡的红色：“高了一点。”

“我看我看。”郝眉急急地转身，他伸手揽一下才没让小脑门撞在撑开的窗框子上。

“怎么就长了这么点儿啊。”郝眉撇撇嘴，眼珠子转一转，回身抓住小哥哥的袖子，“小哥哥你站在这里。”

他靠墙站着，被郝眉的小胳膊压得比练武的时候还要笔直。郝眉踮着脚，在他耳朵边上画一道深深浅浅的线。

“我够不着呀。”郝眉拽着他的领口，声音小小。

他蹲一下，抱起郝眉，小杏子轻轻叫一声，揽住他的脖子。

“啊呀，够着了。”郝眉在他脑袋顶上画一道线，他的视线全被杏黄的缎子衣裳挡住，鼻尖是淡淡的皂荚香气。

“小哥哥，我要下来。”

他忽然反应过来，把小杏子放下来。小杏子脚还没着地，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这里看这里看。”

小杏子手忙脚乱地拉着他转身，他好容易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笑眯眯的笑脸上挪开，去看那些指甲花染的小道道。

“你怎么这么高，你慢些儿长，等等我呀。”郝眉撅撅嘴，扭头看他。

他忍不住把郝眉的手包在掌心：“我快些长，护着你。”

郝眉笑，笑完了又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：“我不要你护着，我要保护你的。”说着挣开他的手，跑到院子里摆架势，“像大将军那样。”

他站在廊子里，院子里的树叶深绿，层层叠叠长成一片。树下的小人儿稚气未脱，脸颊的轮廓却已渐渐显出来，极好的样貌。

“好。”

“我明天叫嬷嬷给我束高高的头发，就和小哥哥一样高了，就保护小哥哥，好吗？”

“好。”

“小哥哥，”他忽然拿手拢出一个小喇叭，弯着眼睛喊，“咱们永远在一块儿，好吗？”

他好像很久没笑过了，唇角牵起来的感觉恍惚有些陌生。

“好。”

“今天太热了，不能出去。”嬷嬷拿绢子拭掉郝眉额上的汗，“我给你湃了果子，咱们在屋子里头吃果子。”

“我不想吃果子。”郝眉扭着身子想往外跑，被嬷嬷扯住了胳膊。

“你忘了皇上给你留的任务了吗？回头你背不出书来，又要挨打。”嬷嬷板着脸佯装生气，郝眉像是吓着了，低着头半天不吭声。嬷嬷一时有些心疼，蹲下拍拍郝眉的背：“好啦，咱们吃果子去。”

郝眉略略抬头，眼睛转一转：“嬷嬷，我想上后面阁子里去，成吗？”

东宫边上有一座精巧阁楼，不过三层，从远处看倒也不甚高。

只是恰恰好够看到小哥哥住的院子。

嬷嬷削了一会果子，哄着郝眉吃了一些。天热得很，平白惹得人困乏。嬷嬷摇着扇子看郝眉背一会子书，渐渐撑着额头打起盹来。

郝眉悄悄从凳子上蹭下来，嬷嬷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，闭着眼睛没有醒。

窗外是耀眼的阳光，郝眉趴在窗边，拼了命想要看清院子里的人影。

一大一小，是小哥哥和他师父。郝眉上回挨了打，知道父皇不喜欢自己和小哥哥来往，所以去找小哥哥向来避着人，只远远见过几次小哥哥的师父。

院子里的两个人在过招，郝眉虽不大会，倒也看得津津有味。

一阵风吹过，郝眉抬手挠挠鼻尖。

“啊——”郝眉突然忍不住叫出声来，一直偷偷放在心尖上的小哥哥，被师父打倒在地上。师父手中一柄长剑，叫院子里层叠的叶子映得碧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