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k莫】千步连翘【六】
【希望喜欢啾啾啾】
“那些大胡子们都在朝堂上吵架呢，一边说国中不可无太子镇守，一边说太子当前往西北以振士气，可烦了……”
郝眉嘴巴很快地动着，绘声绘色地学着大臣们的语气，手舞足蹈的。
“你呢？想去吗？”他隔着窗户侧头问，郝眉的声音又在耳边絮絮地响起来。
“想去啊，我都没出去玩过……我八成是要去的，父皇都亲自传令来叫我了呀。”郝眉说着拽一下他的衣服，“咱们一起去呀，听说西边有好大的草原呢……”
郝眉还要说什么，嬷嬷的脚步声便从回廊那头遥遥地传过来。郝眉蹭的一下关上窗子，他扭过头，重新站直了身子。
“砰”地一声，窗户复又打开，他反应很快地接住从里面抛出来的东西，回头的时候窗户已经关上了。
他低头看一眼，是个小巧地裹在布里的汤婆子。
天寒地冻地冷下来，他虽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，也不得不守卫在屋门外头。
今日已是除夕，嬷嬷带着郝眉守岁，两个人都渐渐倦怠下来，屋子里只剩了烛花噼啪的声音。宫女们都躲回屋子里取暖，太监侍卫们悄悄聚到后头喝酒，只留下他一个盘腿坐在廊下。寒气渐渐从石板上渗上来，倒是驱散了所有的困意。
屋门忽然吱呀一声，他转头，看见小杏子捂着嘴巴提着衣裳从门缝里悄悄地退出来。
“快进去，外头冷。”
郝眉不听，也要盘腿坐下来。他伸手拦住，手肘一弯，干脆将小杏子揽到了怀里。
“坐我腿上。”
郝眉仰着脸笑，他忽然拦腰将郝眉抱起来，脚下越来越快，一直冲着自己的屋子跑过去。郝眉初时还闷在他胸口笑，后来渐渐离宫远了，便歪着头，拽着他的衣裳嘻嘻哈哈地笑出声来。
“嘿嘿嘿，等会子嬷嬷找不到我，我就说我去找毓妃娘娘讨点心吃去了，好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咱们在你那里守岁，我给小哥哥唱曲子听，好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不过我也不能待很久的，万一嬷嬷真上毓妃娘娘那里去寻我，就不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啊，那我就唱两支曲子，唱完了咱们就回去，好吗？”
“三支吧。”
“嗯？”
“曲子，唱三支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郝眉，该回去了。”
同样的曲调，同样的词，郝眉已经反反复复唱了三遍。他看着郝眉映在雪里的小脸，终是出口打断了这支曲子。
郝眉怏怏地停下，坐到他身边：“咱们要是每年都能一起守岁就好了。”
他抬手摸摸郝眉的小帽子：“我说了，你在哪里，我便在哪里。”
郝眉高兴一些：“我要是出宫去玩呢？”
“我跟着你。”
“我要是去打仗呢？”
“我也一起。”
“啊。”郝眉眯眯眼睛，到底是困了，“我要是死了呢？像母后一样。”
他向来不忌讳这些的，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却有些心慌，急忙地捏了一下郝眉的嘴巴：“不要胡说。”
郝眉吐吐舌头，拍着屁股站起来。他牵过郝眉的手，领着小杏子出了院门，很慢很慢地向寝宫走。
“自然要陪着你的。”
郝眉正趴在他背上，翘着指头数他领子上的绒毛。听到他的话，愣愣地反应一阵子，半晌才捏一下他的脸颊。
“小哥哥答的不对。”
“嗯？”他侧头过去。
“小哥哥不可以死的。” 郝眉把手埋到他领子底下，满意地叹一口气，“小哥哥死了，我要害怕的，郝眉最怕小哥哥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