咫尺
【k莫短篇
偶发脑洞
玻璃渣预警
希望喜欢(⁄ ⁄•⁄ω⁄•⁄ ⁄)】
郝眉篇
跟着面瘫转过第三个街区的时候，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。
他和所有人一样，看不见本神仙，可惜得很，我这么好的样貌。
无妨无妨，他看不见我倒也方便，比方说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进他家的门，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地上打量他。
哎呀呀，这个凡人长得甚是好看。
“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啊。”
他自然不搭理我，转头把胡萝卜下到锅里，溅起滚烫的水花。
“你放心吧，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神仙的人了，本神仙到哪里都要护着你的。”
他又把西兰花下到锅里，一锅红红绿绿的很是好看。
我终于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无聊，站起来到他面前挥挥手，他还是一副泰山压顶的样子，垂着的睫毛抖都不抖一下。
本神仙看中的人，竟然真的一点特异功能都没有，真是失败得很。我收回手，心里颇为难过。四处打量一圈，发现这个呆子根正苗红地长大，家里连根香都没有，想来是不奉神的。
“我怎么偏看上你个呆子，这我晚上吃什么啊？”
他还是不答我，手掌一翻，面滑到碗里，冒着的热气迷住我的眼睛。
我在屋子里逛了一圈，回来就看到他在饭桌头上置办了个小供台，原来还是供神的，只是供的不大走心。本神仙觉得很是美滋滋，虽说实在是寒碜了点，但他做的饭实在是太他妈香了。
土地公闻着味儿颤巍巍来了，我想着要尊老爱幼，便颇为客气地劝他回去了。想来经他那张絮絮叨叨的嘴，整片的神仙都会知道这片地被我承包了。
本神仙很是满意。
“做饭这么好吃，要是能拐到天上去就好了。”
他又倒一杯水，放在小供台上。沉默一会，供台上又多了一根小香蕉。
我忍不住凑到他面前，伸手摸摸他，假装能摸到他脸的样子。他垂着眼睛，半晌转身收拾碗筷。
“你真好啊。”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又开始难过，本神仙活了这么些年岁，很少难过的。
“你真好。”
神仙下界并非实体，故本神仙除了能确确实实站在地面上，别的东西都碰不到。冷热我倒是不觉得，只是晚上睡在地板上实在是难受。为此我很是喜欢他家客厅里的一块小方毯子，厚厚的，又不至于厚到穿透我的身体。所以看到他的客人带来一只猫，并四仰八叉地霸占了我的小毯子，本神仙感到非常愤怒。
“喂，你起开。”
“喵……”没有一点妖气的小白猫扭扭脑袋，翻个面躺在毯子上。
我实在没辙，只好盘着腿坐到他身边的地板上。他的客人是个姑娘，细细打量下来还挺好看的。
说的话也挺吓人的。
“ko，其实我是想说……我喜欢你。”
我飞快地偏头看ko，ko仿佛也有些愣，倾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。手肘碰掉沙发背上的外套，我顺势坐到外套上。
嗯，舒坦。
“我喜欢你很久了……”
“哎呀你这个姑娘，怎么这么直白呢？”
“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？”
“不愿意不愿意，你死心吧。”
“或者先做朋友，互相了解一下。”
“不做朋友不做朋友，以后连面都不要见了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
ko一直都不说话，姑娘显得有些着急。本神仙也很是着急，忍不住跑到他面前。
“喂喂喂本神仙命令你不许答应她啊不许，我比她好看多了真的，你别答应她。”
他忽然抬头，唇角很轻地弯一下，我呆住了，心里慌乱地一塌糊涂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不能答应你，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。”
我很高兴，他敛目看自己的杯子，就像在看着我一样。
“我喜欢你啊，好喜欢你。”我站在窗台边，楼下车水马龙，他背对着我，把咖啡倒在杯子里，“我要是个凡人就好了。”
他倒好咖啡，转过身，眼睛直直地和我对视。我居然生出他能看见我的错觉，花了很大的气力才让自己清醒。
他不过是越过我，看窗外的光景。
我忍不住笑，又难过，又庆幸他看不见我笑得多难看。
他忽然走过来，把杯子放在窗台上，双手撑着窗台，额头抵在窗户上，仿佛是埋头在我颈间。
堂堂本神仙头一回掉眼泪，竟是因为不能拥抱一个凡人。
最近本神仙经常头疼，我知道我留在凡间的日子恐怕不太长久了。我沉迷于他的美色，整晚呆在他床边不愿意走。
天气冷下来，他挑了个晴朗的日子洗干净小毯子，晒在阳光下，最后收到床边上。
我更沉迷于他的美色，盘坐在我的小毯子上。
我开始跟着他去上班，他工作的时候很严肃，但总归是好看。
我舍不得他。
转过第三个街区的时候，我们遇到了一只小猫。特别小，窝在灌木下，冻得瑟瑟发抖。
“哎，好可怜，带回去养着吧。”
ko像是听到了我的话，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，它很疲惫地抬头看一眼，又低下头去，蜷缩到自己的绒毛里。
我忽然觉得心酸，忍不住叹口气。
“小玩意儿，他都没摸过本神仙的脑袋。”
我还想说句什么的，可是说不出来了。像是一阵疾风刮过，我感受到自己飘起来，飘起来，最后看到他蹲在那里的背影，像是僵在那里。
我忽然想起，我还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。
本神仙从没想过，平生最后悔的事情，竟是没听到一个凡人用低低沉沉的声音喊我一声。
郝眉。
ko篇
那个从裂缝溜出来的小神仙已经跟着我走了三个街区了，还以为我真的看不见他。
我奶奶是村子里最好的通神师，我也是。
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看到了他，否则他要灰飞烟灭，作为修行不精的惩罚。我没那么缺德。
虽然他的确是修行不精。
他话很多，倒豆子一样说个没完，还喜欢凑到我面前来看我。我用了毕生的力气来控制表情，不知道成功没有。
趁他出去的时候，我翻出了奶奶留下的小供台，长久不用，已经掉了灰，但总不能让他饿肚子。
毕竟是神仙，怠慢不得。
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神仙，居然光明正大地站在帘子里面看我洗澡，一面看还一面讲话。
“啧啧啧，本神仙看中了你的肉体。”
“啧啧啧，这胸肌……”
“啧啧啧，这腹肌……”
“啧啧啧，这……”
我借着水势转身，知道自己肯定是脸红耳朵红。
算了，权当是洗澡蒸的吧。
他很喜欢客厅里的小毯子，闲着没事就躺在上面胡闹。我不能坐在别的地方，只好装作也很喜欢那张毯子的样子，坐在上面工作，看书，看电影，免得神仙觉得无聊。
再说一次，我从未见过如此聒噪的神仙。
“这是什么啊，写得比符咒还难认。”
“我去，这什么电影啊，这能叫鬼吗？鬼才不长这个样子，比这丑多了。”
“神仙也很苦恼的，这些人怎么总想着修仙啊。”
偶尔也有安静的时候，比如无聊到睡着。
当我回神，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地看向他的睡脸的时候，我知道我喜欢上他了。
公司的姑娘来拿文件，还带来了一只小白猫，把他挤的没地方坐。
我的外套料子还好，应该坐着不错。
我没想到姑娘会突然和我表白，大家平时都没什么交集，怎么会忽然表白呢。
谁像他一样，没皮没脸的，把喜欢都挂在嘴边。
比如现在。
如果能吻他，我现在就想吻他。
他露出难过的表情，他半夜偷偷看我，他跟着我上班。我的心很慌，我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。
我开始不敢看他，又在他睡着的时候长久地看他。他就站在我身边，我却想念他到心疼。
神仙都不能在凡间呆很久，从缝隙里溜出来的小神仙很快就会被抓回去，受到严厉的惩罚。
但总好过灰飞烟灭。
我工作的时候，他就盘腿坐在落地窗边，一会看窗外的风景，一会看我，飘渺地抓不住。
我无心工作，笔尖一遍一遍地划在本子上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我喜欢你。”
我既盼着他过来看一眼，又盼着他永远不要看到。
路过第三个街区的时候，我们遇见了小鱼干。它那时候还很小，窝在寒风里瑟瑟发抖，不是现在作威作福的样子。
他说，“小玩意儿，他都没摸过本神仙的脑袋”。
我的心忽然很疼，但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，抱着小鱼干站起来。回身的时候，他已经消失了。
他刚才还站在我背后说话，大摇大摆地自称“本神仙”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忽然想起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天地这么大，我要怎么找到你呢。
我忽然很想问问他，如果灰飞烟灭能换来一次对视，你愿不愿意。
我很愿意，和你一起灰飞烟灭。